第五届筑巢奖学术论坛——《分与合—设计文化的选择》精彩观点

2014-09-27 大宅设计 筑客网
2014年9月26日,第五届筑巢奖学术论坛暨颁奖盛典在钓鱼台国宾馆芳菲苑盛大举行,在学术论坛环节,组委会邀请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筑巢奖评审专家委员郑曙旸先生做了主题为《分与合—设计文化的选择》的演讲,精彩观点摘录如下:>>点击进入2014第五届筑巢奖颁奖盛典专题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设计师朋友们大家下午好,非常荣幸今天能在这样一个重要场合做《分与合—设计文化的选择》这样的一个主题演讲。因为中国的设计,现在发展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时刻,可以说它正在一个十字路口,那么从我们国家来讲,有个词比较流行,就是新常态,指的是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问题。作为设计这个行业,同样面临这样一个选择,所有问题都有一个本源,我想就这个问题,从设计文化的本源来谈谈我最近的一些思想。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句话对每一个中国人来说都应该很清晰,它是《三国演义》开封的第一句话,当然它是从社会发展和国家的走向来谈的,但是我个人认为,设计文化也有它的大事,那么这个文化的传统,作为东方世界的文化大事来讲,就是一个字,叫“合”,而西方世界的文化大事,也是一个字叫“分”。可能大家觉得这样分有点过于武断,我想从今天的讲座来把它按照我的理解做一个分析。


在建筑设计领域,也有它的分与合,在我们国家它主要反映在三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艺术与科学的分与合。本来艺术与科学不能够分,体现在建筑上,它就是一个艺术问题,既没有单纯的建筑艺术,也没有单纯的建筑科学。但是由于我们众所周知的原因,新中国建立以后,一开始就把它分开了,这就是第一个问题。由于以上这样一个问题的存在,第二个问题建筑与室内的分与合就显而易见。从全世界来讲,实际上这两个专业根本就不可能分开,只不过是在它操作的层面和侧重面有所不同,这个与欧洲大陆和北美来比,走的路是完全不同的。我个人认为,它与现代主义建筑的运动发展有关。第三,一个是我们室内设计本体的问题,装修与陈设的配合。很多人都知道,在我们国家的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出过第一版的建筑设计资料集,其实第三本是在文革后出版的。为什么晚,这个大家也很清楚,因为被文革耽误了。那么第三本是讲什么的?就一件事——装修。装修本来是建筑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一个房子没有装修,大家想想能叫一个房子吗?能住人吗?至于陈设本身从理论上来讲,就不能和装修严格意义上彻底分开。当然这个在全世界的发展,也有过不同的选择。
基于这样的一些认识,今天谈三个问题,第一,系统与分类;第二,建筑与室内;第三,“分”与“合”的道路。
系统与分类
首先看一下系统和分类。本来设计思想是植根于华夏传统文化的评价体系,但是今天大家所认识的现代设计理论,包括它的实践,却不是中国汇总,而是工业文明的产物,也就是说它是工业文明以后,主要指今天的欧洲大陆和北美大陆两个地域所发展起来的一个设计理念。反过头来看,这些设计思想如果从它的思想根源来讲,来自于两个大的哲学思想体系:第一个是我们中国传统的学术思想和由它衍生的设计观。中国人的哲学观基本上是三个方面,圜道观、天人观,全息观,核心思想在于我们看世界,一切都是整体化一的,我们做事情是一种系统控制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统筹兼顾的思想体系,最终中国人把它用一个图形给描绘出来,就是太极。包括我们传统文化里面的《易经》,包括后来与我们这个专业相关的关于风水学的问题,包括中国人看世界的一个视角,都离不开这样一个思想体系。那么它所引起的设计意识形态是这样一种状态,也就是这种传统思维,它是着眼于整体的,它是偏重于综合的。在这个里面,时间是第一位的,历史观念很强,所以它重视与人际、与事物的联系,它强调把形象的一种直接体验作为我们考虑设计问题的一个前提,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所抽取出来的抽象的概念推理,又直接与我们最初感性的形象进行挂钩,而西方的哲学理念所促成的世界观和中国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首先我们看三个不同时代的哲学观念,在前苏格兰时代,把古希腊的哲学叫做古典哲学,这样一句话是非常能说明问题的,就是人是万物的尺度;到了亚里士多德,就是人生而立之;再到了苗卡尔,就是我思故我在,一切的一切只考虑人的本身,人的一切需求,换言之他的哲学理念就是说,人的思维一切的理念是居于所有的感性世界之外的、感性事物的原型。当然要解释这句话是需要看很多书,理解西方哲学的整个过程。换句话说,也许我们需要去研究西方的哲学史,但是作为今天这样的一个场合,我只是把它提出来,也就是说西方人和东方人,尤其中国人在最初对世界的看法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中国人强调的是天人合一的世界观,而西方人把人放在第一位,因此导致西方哲学的设计意识形态,它的传统思维着眼于的是个体,偏重的是分析。这所有一切里,空间是第一位的,时间是第二位的,何以见得?可以从建筑的表象得到充分的印证。好比在西方的古典建筑就其表象的形态来看,所谓的漂亮要远超于东方的建筑。我相信大家在游历了欧洲的许多国家,看到那些古典建筑,与中国传统的做一个比较的话,你是能够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所以西方人认为形式与实体的关系是非常实在的,它强调的是抽象的逻辑思辨,而形式概念的推理则与抽象的思维直接挂钩。这就导致在经历了文艺复兴运动以后,在西方能直接产生工业文明,而在东方则不同了。由此产生的不同时代的思维方法,也因此具有它鲜明的时代特点。作为农耕时代的思维方法,无论东西方,基本是一种整体与思辨的,作为工业时代的思维与方法,则是经验与分析,所以在经历了工业时代以后,我们才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自然科学。
比如说,如果大家去看过病,尤其在中国看过病,你就能明显感到中医和西医的分界。中国人的中医,所有的理论是与它的哲学思想体系完全一致。《皇帝内经》所反映的那样一种统一的观念,一直到今天我们的后人还无法超越,甚至总结不出来。这个病是可以治的,但是不像西医来得那么直接,是要整体调整我们人的所有器官的一个完整性,然后达到以正压邪的一种状态;而西医不是这样,它是分门别类的,这就导致我们去西医院看病的话,你看外科就只能是看外科、看内科只能是看内科,不可能一个人给你全部解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的癌症病人,在他身患重病,最终动了手术,然后再靠放化疗之后,到最终还不得不求助于中医的一个核心所在,因为癌症这件事情实际上是人的本体出了问题。举这个例子,无非就是想说明,工业文明时代的思维方式和农耕时代的思维方式在本质上是不同的。那么我们到了今天,进入信息时代,按道理我们有统合人类所有智慧的一种能力,因此思维与方法,应该是走向系统与综合。如果对人类的思想方法一番研究,你会发现西方的系统论与控制论,它的出现离我们现在的这个时间是非常近的,基本是到了20世纪之后的。我印象非常深刻,在我进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时候,关于系统控制论的概念还是我的老师潘老师在当时讲课的时候给我们说的,但是在那个时候不理解。去年我们又把潘先生请回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讲了一课,我忽然发现他在上世纪70年代的很多讲义,放在今天依然不落后,甚至有些人的思想还达不到那个水平,这里面最关键的一个就是系统控制论。这个观念是西方在后来发展起来,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思想其实它最早的出现是在中国。当代设计的系统控制,我们按照系统控制论的思想来讲,它有五个基本属性:第一它要有可组织性、第二它要有因果性、第三它要有动态性、第四它要有目的性、第五它是要有环境适应性。而这五个性的本源的思想,如果我们去研究一下东西方哲学整个思想体系,你会发现,它基本上都复制于东方。只是在后来的世界的交往当中,很多思想经过解放,尤其是经过文艺复兴以后,在这种东西方的交汇中,被一种新的文明的一些思想家、学者所领悟,最终创立了当代设计的系统控制理论。因为系统控制它是通过这样一个环节,达到物尽其用的,那么也就是分析、设计、评价、综合这样四个环节。如果从这四个环节来讲,你会发现它实际上是把农耕文明和工业文明的精华的部分融汇一体,所以系统科学才能实现整体观、综合观、价值观、战略观、乃至优化观,也就是说设计的系统控制是通过这样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要提出问题,如果提不出问题,我们无从下手。
第二个阶段是要建立模型,也就是说我们要优化设计目标的一种系统分析。
到第三个阶段,它要一个一个价值标准,然后来解释评价,最后则要方案。请大家注意,第三个价值标准是基于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也就是我们人文的一个定位,而并非只是技术层面,这样的话才有基础。所以说,在2011年当国家在学科的评价有一个新的界定,就是在关于一个新的学科诞生之后,它的学名授予和人才培养的简介中,对于设计是这样认识的。这一段话的产生,与我们中国在改革开放后这三十年的社会实践有直接关系,因此才逐渐认识到设计它的内涵与外延,远比我们原来认识的要深,远比我们认识的要广。也就是说它是最古老、又最具现代活力的人类文明。既然把设计提高到这样一个程度,那么也就是说它所进行的创造,是要协调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乃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这样一种学科,它需要促成我们文明体验、沟通与核心进步的这样一个学科,而它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设计行为的问题研究。想到我们现在的室内设计,还仅停留在一个表象,我们距离设计人的行为方式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至于走向生态文明到可持续设计,还面临着很多技术的难关,所以它的方法包括发生与发展的规律,它的应用与传播的方向,都要强调理论属性和实践的结合。也就是说这样的一个学科的发展,最终是要靠多种学术智慧,要靠集创新、研究和教育为一体的。相对而言,我们教育在这方面所欠缺的还需要补充。
建筑与室内
下面我再讲第二个问题,建筑与室内。中华传统文化所创建的营造体系,举世无双。现代建筑理论与实践滥觞于东方。这个观点的提出,我认为是有现实依据的。只不过大家目前所看到的现代主义建筑,因为它的流向是直接从欧美影响,而它的主要的发展都是在北美大陆,最终到全世界。这一课为什么会发生现代主义建筑运动?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我们所看到的基本上全是西方学者的研究,而东方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十分欠缺。通过以下的分析,我想大家会得出自己的观点。


首先作为建筑学,它的发展,要靠艺术与科学两个方面。中国人所创立的人文艺术传统,在世界上是有它独特的位置的。我现在在这里引用的这段话是这样一本书,这本书叫《艺术真谛》。曾经在改革开放初期被我们翻译过第一版,然后到21世纪又翻译了第二版。尽管它只是一家之言,但是我认为这本书是我看过很多谈艺术的书里面说的相对比较清楚的之一。而恰恰是这样一本书对中国艺术的评价,我认为也是恰如其分的,也就是说从全面考虑,大家注意这个词,叫从全面考虑,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与中国艺术的卓越成就相媲美。
我只举一个例子,以绘画为例,抽象绘画艺术,中国人在以前很早的一段时期就是它的鼻祖,而西方一直到了20世纪才出现抽象绘画。然而遗憾的是我们中国人居然看不懂抽象绘画。非要问这个东西像什么?这种发问本身就把我们祖国文化传统的这样一个优势扔到某个地方去了。当然它上面还有一句话,叫做“中国艺术缺乏雄浑宏伟的作品,故此中国的建筑比不上希腊或哥特式建筑”。这是为什么?我相信等会儿大家看完一个案例分析能够得出结论。如果换句话说,按照我们中国人的审美观,它会认为西方建筑不美,而我们这个才是真正的美。什么道理?下面我们再说。
另外一方面是我们的科学技术,在当代人的中国人眼里,似乎中国的科学技术是落后的代名词,似乎一切都要从西方去学,但是大家要知道,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我们在17世纪之前科学技术领先于全世界,不仅是以前听到的四大发明,那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关于这一点提出疑问的恰恰又不是中国学者,而是一个英国人李约瑟,他在20世纪70年代发出疑问——“中国的科学技术为什么没有朝前发展?”为什么会这么落后?什么原因?我提出这两个就是说我们没有什么可自卑的,问题在于我们后来的研究整个落后。回顾一下,中国古代建筑系统,传承范式是标准在于营造方式,营造方式主要源于北宋,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在这里面,大木作应该是中国古代建筑空间与形象的内置,而小木作是中国古代建筑空间与形象的表征,它是不可分割的。也就是说在工匠里面我们的木匠是分工的,说大木匠那就是做结构的,做小木作的小木匠,他实际上是做装修的。所以小木作即装修作,而装修作又分为外延装修与内延装修。什么道理形成了这样一个界定呢?要归结于中国人采用木材作为建筑的主材。关于这一点,至今在学术界并未定论,为什么中国人会选择木材?它对环境唯一一点不好就是说我们把很多树给砍光了,乃至于我们的母亲河,在它的上游,很早就成了一片秃顶。除此之外,它对也有环境的影响。对于人本身来讲,则以石构的建筑要先进的多,也就是说我们传统的古代建筑体系的建筑结构,环境、物理、装修装饰是一个分而治之的工程体系,它符合我们传统哲学思想的一个状态。换言之,从今天的分类概念来讲,中国的传统建筑,按照梁思成的话说,我们是最早的标准化设计,只不过后来我们没有发展,我们固步自封,停留下来。那么这是什么道理?我最后再来解释。
我们再来看西方建筑,西方建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分类的。我们可以找到最早的维特鲁威的《建筑史书》,古希腊的塔克西斯方式,它分为四点:第一布置、第二比例、第三均衡、第四适合。我们现在所说的设计,讲的就是布置,而布置式样的分类,又分为平面图、立面图和透视图。所以大家再来想一想。我们中国古代人画的是画图吗?我们以前的工匠,更多的是靠模型而非画图。基于我们现在到清代,到杨士林那一代,依然看到很多宫廷所存在的并非图纸,也就是说中国人在最早的思维方式上是3D的思维,而西方是转化成2维,当然以我们今天来说,这个是建筑入门必须要靠的几个基本功。如果一个设计师,连平面图都看不懂,你平面图的水平很低的话,怎么搞设计?但是这个不是我们中国传统的一条路,这样一个与材料和构造的结合,不如我们那样一个来的快。什么原因造成这样?又与它的构造有直接联系。因为西方基本是选择了石构造工具作为它的流程,它可以分开来做,基础是基础、外墙是外墙、顶棚是顶棚、门窗是门窗。而外墙做好了,我们可以等若干年以后再来弄,再加上石材本身的加工要比木材难得多,因为它比较坚硬。同样加工一个木材的时间,要比加工一个石材的时间要快的。这也导致了我们看到的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西方的教堂动则上百年,甚至几百年,而我们中国人建一个房子,那个速度是要快得多的。换言之就是说它的建筑结构环境物理、装修装饰是分着干的,这是一个它的体系。
下面作为我今天讲座的重点,我只选一个案例,做一个对比,我要把大家带到中国的唐朝,这是我们最辉煌的一个时代。大家来看一看唐代大明宫,它是怎样一个机制。但是同样遗憾的是,这也反映了学术界现在存在的一个大问题,我们对自己的东西都说不清楚,我们做的研究太浅。我现在选的是百度百科的一个解释,看下来大家应该就清楚了。这是唐大明宫复原想象图。我们今天去西安,西安现在的遗址公元并没有建全,或以各种原因考虑到各种功能的需求,这是一点。另外一点,我们看到所有的遗址公园,比方说北京有一个遗址公园,那就是圆明园遗址公园。我因为现在离它住的比较近,从家到圆明园也就十分钟的步行距离。因为经常去,经常会遇到一些游客。有一天我听到一个游客说了这样一句话,转了半天原来圆明园的遗址也就那么一点。他指的是哪儿?就是西洋楼。敢情遗址就这么一点,剩下的全是公园。你就想想现在中国人,一般的老百姓对这样一个问题居然认识到这样一种水平。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也不为过。因为圆明园虽然叫做遗址公园,但是它的所有的对外的这种信息公布严重不符,再加上现在中国人很多偏科的影响,从小学地理学这种图象,基本看不懂平面图,加上圆明园那个设计十分精妙,一条路走错了你走不出去了,不知道把你引哪儿去了。而这儿一引,引出来的就是至少走半小时你才能走出来。也就是说我们圆明园的整个导视系统和它的文化解释系统,与这样一个人类历史的瑰宝严重不相符。那么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于唐大明宫的遗址。只不过要比圆明园要稍好一些。为什么我得出这个结论?等会儿我再给大家说。



第二个例子太和殿,紫禁城,这个我相信大家也是很清晰的,因为它就在北京,是现在我们旅游建筑里面的首屈一指,来北京不看故宫那基本你是白来了。那这里边我们能得到多少有效的信息?这另当别论。这是当代北京紫禁城的鸟瞰,看了这样几张图之外,我们再看一看西方,西方我不多举例,只举一例,就是意大利的罗马旁边,但是它的国家不是意大利,是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为什么要举它?因为同体量、同尺度的只有以宗教建筑和我们中国人的皇宫建筑来做比较。因为中国人的这种哲学观、是一种入世的,基本上是很现实的,从孔子开始。那么我们把皇宫建得富丽堂皇,这一点外国人没法和我们比,能够跟我们肩并肩的是它的宗教殿堂。这样一个建筑,前后的建造年代,远远不是我刚才给大家看到的唐大明宫和清紫禁城所能比拟。我们来看看它的历史沿革,公元333年是老的圣彼得大教堂,公元1506年开始尤里乌斯二世决定把这个旧的拆了建新的,是由布拉曼特做的第一次设计,这个完全是从一个很美的观念、纯艺术的观念,来做了一个非常严谨的设计,然后后来又在米开朗基罗手上接任,把它进一步优化,再往后是到了1607年保罗教皇五世又任命卡罗•马德诺为建筑师以后,教堂的设计推翻了原来的方案,恢复到拉丁十字样式,再到后来全部建完一直又经过贝尼尼之手到了1657年,这还不是西方教堂所兴建的一个最时间长的,如果我们去过德国,看过科隆大教堂,那前后建了600多年。



那么现在我们再来做一个比较,大家就知道我要讲什么问题了。我目前的图纸是等比例的,两个尺度完全是直接可以拿尺寸衡量的。也就是大明宫的三大殿,含元殿、宣政殿和紫宸殿,它所形成的空间体系和圣彼得大教堂来讲,显然无论从它的占地面积来讲,还是建筑的种类来讲,都要明显大于圣彼得大教堂。因为实际上圣彼得大教堂是把所有的集中在一体,一个单体,而中国人是分散的。如果仅以单体来比较,我们看看大明宫最大的一个建筑叫做麟德殿,也就是中间这两个图,实际上它仅比圣彼得大教堂小一点,但问题看大家怎么比?当然我没有把麟德殿这个外延弄出来。如果我们换句话讲,把紫禁城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这样三个建筑合起来,与圣彼得大教堂来比的话,明显清代的三大殿的建筑面积,要超过圣彼得大教堂建筑的这个整体。何以见得?因为对中国人来讲,台阶是算不到实体部分的。因为大家知道中国人的一个木结构很有意思,它并不需要在地下生根,中国人非常聪明,这个台阶建起来就像放一个板凳一样,把这个建筑往上一放就完了。中国传统建筑的结构体系不是靠底下生根,而是靠上面把它打成一个完整的结构,所以地震再震,它也不会倒塌,这一点有充分的印证。你们在算面积的时候,说基台不算,这是不对的。那么我分析这个是什么道理呢?关键在于面积对称。现在很多人去看书是很少追根溯源了,基本都是很片面,百度百科是个开放结构,谁都可以上面去改,而最后没有一个人来统一。关键是大家来看这句话,北京紫禁城的面积,相当于三个凡尔赛宫、十二个克里姆林宫、十三个卢浮宫、十五个白金汉宫、五百个足球场,这样对比对吗?不对。这到底是怎么算面积的?去过法国的人,其它不说,就说去过凡尔赛宫,凡尔赛宫从它进门的那里开始算起,到它园林的端点就达到三千多米,非常长。那么按照今天你怎么来算?我们一方面有点虚无主义,好像就觉得我就是比你好,比你大,但是为什么我们不去分析?它反映的是设计文化体象、也就是建筑与园林的分与合。
这个东西挺有意思,你看你怎么想?我左右说都是个事,但实际上它不对,不严谨。为什么?接下来另一个版本,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回去上网看看,同样一个文本,它的数据不一样。在这个上面,它讲大明宫的面积是北京故宫的4.5倍、凡尔赛宫的3倍、克里姆林宫的12倍、卢浮宫的3倍,这两个表述方式不一样,相当于3个凡尔赛宫,和它是它的几倍这个东西很不严谨,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掰扯这件事呢?我们把它归结在施工期,施工期是一个建筑整个工程最后得以建起来最能够验证的一个施工。而我们所有的文献资料很难弄清楚建大明宫用了多少年,你去查,按照今天中国人写的书,是查不到的。你只能去翻古籍,而古籍浩如烟海,能不能推断的很清楚?这与中国人的思维有关,按照这里很多书的描述,似乎28年就建完了,大家要知道28年可是一个很短的时间,这么一大片江山,这个管用吗?当然可能,因为皇帝要用,一个房子你能建上一百年?后来我就慢慢体会到,为什么我们中国人的历史遗产没有留下来,就是在整个观念上,因为这个东西,建造起来相对容易,毁的也容易,大不了新上台的皇帝一把火把旧的烧了,新建一个皇宫,反而在世的这些年能看得到。最终的结果,就是后一代烧前一代,最早就是项羽一把火烧了皇宫,以至于我们要拿哪个皇宫来对比,缺乏明证实据,我们的考古跟不上。举这个例子,无非是想说,这两种文化在建筑领域,产生的氛围不是一样的,一个能在短时间内成型,而这种体系能够继续延期,而西方那个呢,它比较难,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因此工匠所下的功夫一代一代会有变更,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就使得西方的文化,包括哪怕这样一个更新的速度,要远快于它。
我们再看看现在古建筑的鼻祖,英国伦敦的水晶宫,整个施工期只有六个月,而它从1851年到1936年基本上标志了现代建筑的开始与结束,什么原因?就是材料的变化,用了钢铁与玻璃,而它的构造形式不是从石构那来的,是从木构造那来的,是装配的,你走到街上才发现,原来西方的现代淋浴不是从它那产生的,只不过换了一种材料。那么中国人为什么不换呢?你认为中国人固步自封吗?整个就停滞不前了,一直按照那个标准就往下走,不可能更换。时间太短,一个建筑基本在一个设计师手里就能完成,因此导致我们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们对我们最优秀的部分好在哪,不好在哪,哪些是需要继承的,哪些是需要摒弃的,都不清楚。所以作为设计学的这样一个学科简介,我们觉得目前中国设计学的学科建设,是有着它自身优秀传统,因此我们现在需要吸取国外先进经验,然后来弘扬我们的学科,形成多层次、多分支的机构,而过去呢,我们的设计教育是在艺术和工科两个领域各自运行,目前的关键不在于分,而在于合,只有合才是出路。
“分”与“合”之路
最后一个问题,“分”与“合”之路,怎么办?我觉得我们未来设计文化的选择,既不能是完全照搬照抄我们优秀的传统,也不能照搬照抄西方的,而应该是要系统控制的战略思维和分类实施的战术表达,以面向未来的心态来实施中国设计文化的建设之路。这是一个宏大的课题,需要我们坚持不懈的做我们各自该做的事。那么也就是说,在高校和研究机构要真正去研究,而不是浮皮潦草的仅停在表面,到底好多东西它的实质在哪?这是最关键的。而要设计实践的,不要老停留在口头上,要勇于实践,做前人没做过的事。系统控制的本质需求,实际在老子的《道德经》上说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这段话,“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只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这段话,我印象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术界到处引用,但是到了新世纪以后,几乎销声匿迹再没有人提,有很多建筑师、设计师不知道这句话为何物。我个人认为,这段话,其实就是现代主义的理论基础,而不是只看表象。而最后这一段话,“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多,多则惑。”则是我们要判断设计的一个度,恰恰在最后这方面,我们失度了。接下来,还有一个人,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个罪过要扣在秦始皇头上,由于焚书坑儒和后代的一系列,墨子的很多优秀思想和他传统的东西没有传下来,断掉了。这一段话,是说谁的?我告诉大家,就是说我们在座的,说设计师的,他把几个问题说的很清楚,你不能光说不练的,你要去练、要去做。还有这一句话,“古之善者不遂,己有善则作之,欲善之自己出也”,我们不是这样一个境界,这种境界是不行的。反正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是这样。
所以如果说谁是我们的祖师爷,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们中国有非常好的设计教师,他就是墨子,他的理论我们今天很多人根本没有去研究,甚至于他关于自然科学的口号我们现在根本看不懂,而且根本就没传下来,如果真传下来,他的很多理论早已形成多少年,这是非常可信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后来总结出这样一个图,中国传统文化他是超越宗教的一个哲学系统,形成的道、儒、墨、法四家,所有的思想几乎把人类文明所能产生的精华全部一网洒尽,但遗憾的是,后来那三家都传没了,唯一传了一个儒家,而这个又异常漫长,几乎贯穿了整个公元纪年的全部的中国历史。尽管经过1919年的五四运动,乃至1966年、1976年那样激烈的文化大革命,乃至到今天,它的优秀部分让我们全部扔掉,而它的糟粕部分,则被我们无限的放大。
建筑行业现状的形成,是建筑行业四大门类的分而治之,是艺术与科学割裂的行业与教育,包括我们奉行了那么多年的这句话,“实用经济在可能的条件下终于美观”,这句话本身就是错误的,不应该再讨论了。为什么要把美剥削开?一个建筑不是说它的上面要弄很多装饰、弄上很多花才好看,不是说弄个木墙就好看,而是它给你一个整体感觉,是整一的、是符合比例的、是均衡的。之前看过一本书,《中国艺术学》,作者在评价人民大会堂的时候,一言中的,说这个建筑代表了新中国延绵不断的一种精神,在表象上比例是适度的,只是细节做得过多。一个东西美不美,不是表面涂脂抹粉,而是他最本质的,这一点反倒是建筑师的第二点。第三点说的非常到位,比例均衡,这个做到了,你看看,别的不说,以清华大学校园为例,这些建筑你说有什么不得了,但是为什么看上去就比后来建的好看?其问题就在这。所以说,我们的建筑装饰能否逆流而上?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能不能通过一些艺术理念来影响建筑设计。而室内装饰则面临一个新的课题,是顺流而下还是分流而下?所谓分流而下,也就是把装修和陈设分家,我现在看到一个可喜现象,就是关于住宅的空间问题,所以我们需要整合资源的传承创新,首先要立足整体观念,重塑人文情怀,以关注环境的理念,去做建筑设计,而不是一味的从造型越怪越好,越奇越好,因为这些年国外设计师就打着我们的名义实现了自己的很多艺术理想,但这个问题在西方早都开始清除了,也就我们以为那就是好,不是那样,关键是要关注环境。
我个人认为建筑装饰产业系统要立足上游,基于材料与构造来整合,而室内装饰则要立足下游,整合装修与陈设,通过开发室内装饰产品的这样一个系统,这要结合工业设计来做。也就是在我们计划经济的时候,当时提出的概念并没有错,发展整体配套系统,只不过是因为当时中国的工业体系无以支撑我们的发展,但现在我们的工业体系和我们的配套,已经具备这样一个能力,就看谁早能看到这样一个前景,谁先能占领这样一个市场。总而言之,需要基于环境的体验,通过创造新的生活方式,来整合建筑与室内资源的一个系统建构。包括我们所谓的豪宅,并不是说豪宅不建,那也是不对的,但恰恰所谓的豪宅,更要提升我们的一种素质,因为这部分人按照当时邓小平的话来说是先富起来的一批人,他们最后会引领我们的一种文化走向,如果能够通过设计,帮助他提升他的艺术品位,按照新的一种生活方式来生活的话,我相信绝不会产生出一种我们觉得很悲观的道路。
我在这里让大家看一幅图,是我在澳门博物馆看到的20世纪新婚家具9件,因为澳门毕竟是经历了东西方文化冲击和融汇的,它的观念要比我们超前,所以它才能产出这样一套产品,而且这还是九件展品,你想一想,所有的生活工作问题,无一遗漏,解决的非常完美,一共九项,我到现在都想不清楚这个婚用床的功能怎么用。也就是说,它会把人的行为的各个方面不同的结合,我们以时代进步的观点,今天中国老百姓的,还到不了中产的,哪怕就是一套住宅,里面的这些产品是不是配套的?我相信是不配套的,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会儿漏水了,一会儿这不行了,这都是设计。所以说进入21世纪的设计学呈现出一种新的活跃姿态。设计学以西方国家设计经验为唯一标准的格局日益被多元化和地域化发展的新趋势所取代,发展中国家与新兴经济体国家蓬勃兴起的设计浪潮呈现出积极创新的态势,使得全球设计学科发展更趋多样;同时设计活动对地域社会的介入、追求设计民主和均衡化、可持续发展的趋势也日益明显。


最后我引用了这样一段话,“要实现理论创新,中国的知识分子必须摆脱去‘西天取经’的思维定势,在政治、经济、社会科学的各个领域,深入了解中国的历史,积极研究中国与其他发展中国家过去百余年来现代化探索的成功和失败的经验教训,以及当前国内国际社会现实,创新性地构建出一套能够揭示中国现代化问题的本质、面临的限制和机遇的新的理论观点、思想体系。只有中国的知识分子才能以其科研成果引领社会思潮,以其教学活动培育一批又一批了解中国国情和社会政治经济文化问题的解决之道的高素质人才,掌握未来发展中出现的机会,克服改革中存在的问题,真正实现民族复兴大业,使中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这段话说出,中国的问题,必须摆脱去西天取经的思维定势,我们需要在三个领域来深入了解中国历史,研究我们的经验教训,现在的市场样本实在是太丰富了,够我们去做了,不要一天到晚总盯着国外,要看到我们自身的资源和自身的优势,无论是设计还是设计教育业,只有靠我们才能培养出自己的设计师,那么最终我们才能实现民族复兴的大业。设计这个行业是能够直接进入国家发展的实操领域,而不像有些行业。因此改变设计文化生态,是我们在座的这代人的责任与使命,不可否认,我们现在的设计文化生态很不正常,大家生活的也很辛苦,那么首要就是要改变,但这个路又很漫长,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信心,你想一想,三十年前的中国是一个什么样,三十年后今天中国又是一个什么样?有时候问题是要谈,但是信心不能丧失。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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