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王曼:日本设计之朝花夕拾


在日本遇到设计师王曼后,我甚至开始质疑起自己是否是设计领域一个合格的编者。

日本设计多有精湛之处,遇到许多与国内不同的细节,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十万个为什么,而她,就像是伴我研习路上的百科全书,解决了我提出的所有疑问。


王曼
个人设计工作室

往复日本无数次,东京、大阪、京都等几个城市也都体验了个遍,甚至哪里有好吃的甜品和好喝的咖啡她都能细致的帮我推荐,关于日本,她总结了自己的一套章法,并精致地制成了一本设计手账。



关于日本文化和日本设计,她深度研习过很多,而此行之中,她也系统化的与我交流了她这两年来于日本学习的小成果……




在聊日本文化前,我想先提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鲁迅先生,对日本人来说,鲁迅先生并不只是一个留学日本八年又回国的中国留学生,鲁迅已经成为日本“国语”传统中的一部分,“Rojin”是日语里“鲁迅”的读法。
 
今天,就借由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分解开来,作为我这两年来的日本研习的总结。




日本是东亚第一个迎接日出的国家,所以“朝日”在日本是一个常用词(尽管这个词第一次被记载时是在《周礼》中)。

日本的朝日啤酒、朝日新闻等都是十分本土化的品牌,同时也映射着一种价值观。




“朝食热潮”在日本经常成为话题,所谓朝活,照字面理解就是“早上参加活动”。换句话说就是,积极利用以前只顾睡觉的早上时间,从容地吃早饭, 慢跑和散步, 与人交流。其实好多政界,设计界大咖,文学家,商界风云人物都秉承着这种习惯。

一日之计在于晨,“朝”在日本成为一种符号。







 
当茶道师傅在榻榻米上为荷兰传教士开始奉茶时,日本以花道和茶道打开了西方世界对于东方审美的认知窗口。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禅宗的审美情趣从花开花落开始,影响了利休,进而影响了日本近500年来的文化。

樱花的美不在于它的盛放,而在于当你从树下走过,再去回望,也许一瞬间,樱花雨落下,生命的美在于它当失去和凋零,常若之中的无常而让人分外珍惜。






贝聿铭先生的美秀美术馆的钛合金隧道在春天的粉,夏天的绿,秋天的红,每一个季节,每一天的光线变化中隐隐而现,又转瞬即逝。其实更加直指人心。(冬季美术馆闭馆,隧道的白光和大自然的白色是一种休憩和等待新生),设计做成这样,不是神仙是什么?所以我自己认为老先生是神一般存在的人,他深深理解和尊重他所服务的每一个国家,每一种文化背景。题外话,我认为美秀美术馆的参观过程就是贝老导演的一场以时间线累积的超厉害的行为艺术,在日本实现了中国文人的桃花源。









 
我认为日本设计有三重境界:侘び与寂び,幽玄,物哀贯穿的审美情趣之中,花和夕密不可分,花的年更迭和夕阳中日月的更迭同样的精神性审美,海水每天的涨起和退却,虽然都一样,但是代表时间已经流逝,已经不再是前一次的瞬间和心情,所以每天,每一件事情,都是一期一会。这一点也贯穿在从宋代传入日本的枯山水的庭园设计之中。



谷崎润一郎在《阴翳礼赞》里说“美,不存在于物体之中,而存在于物与物产生的阴翳的波纹和明暗之中。”这样的赞美是对眼前现实的一种超越,打碎了社会关系之中物化了的客观性,为当时的日本开启了崭新的经验层面。把精神和美融合在了一起。和日出一样,日落也在那一瞬间的消逝。濑户内海的日落,海天相接的暧昧光晕感动很多人。这种暧昧的,隐喻的美,失去的忧伤和得到的喜悦并存的起伏影响了很多日本的设计。




在2121美术馆的狭长过道设计中,安藤忠雄先生用走廊尽头的淡淡光晕诱惑观众移步向前。光之教堂也用光建立起了神的十字架。但是还是觉得他比贝聿铭先生略低一筹,他的作品怎么看怎么都适合做摆拍,没有把人这个不确定元素计算进空间里。





分量很重的一个字。来日本的学习不是我们保险柜,也不是我们的恒温箱,此刻的我们对于一些失传的东西,失去的就是失去了,用一种学习的谦恭的态度来对待文化才是对文化的尊重。

1300年前汉文化强大的时候,日本毕恭毕敬的的来学习;到了宋的时候,织田信长也会因为收藏到一件我们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用器物而狂喜不已;而现在,日本却用点点滴滴的中国元素慢慢浸染了全世界,成为了东方文化的代表。




看见自己,出离自己才能客观面对。我觉得一个设计师的世界观对了,设计观就对了。设计,作为赋予廉价物予高贵气质的唯一手段,博大而精深,集一切审美于一体。直面自己的不足和虚心的学习才是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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